201  权衡利弊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吧？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，赤邪都还一直在试图控制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婉同云宸说了赤邪是何时给她种xia蛊印的，又说了这些年他又是如何控制蛊印发作的。虽说隐去了些许lou骨的qing节，但云宸还是能从中ti会到王婉这二十年，是在怎样的折磨之中度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作为青崖山掌门，不会没看过一些古籍上关于蛊印的记载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diantou称是：“其实最近的几年，我已经开始gan受到清心丹的药效一回不如一回了，我担心总有一天，我会控制不了自己，以至于给整个云河派都带来大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宸眉tou微皱，只是垂眸看着面前各式的糕dian：“所以你来同我说这个，是希望我能够帮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不上希望。”王婉坦然dao，“赤邪与我本就不共dai天，杀他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，不guan你这回是会与我一dao，或是囿于天xia大义不肯chu手，这件事qing，我都一定会去zuo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杀他......我又何尝不想杀他......”云宸重复着这两个字。糕dian虽甜，他的笑却显得有些苦，“抛开个人恩怨不谈，赤邪冷血无qing杀人无数，就算是站在‘为了天xia苍生’的制gaodian，我也有理由去杀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只是你如今的shen份，却不允许你动手，是么？”王婉猜到他接xia来会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于云宸的选择，她并不觉得意外，毕竟二十年前，他就已经同张zi承说过：“许多事qing，是不得不去妥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宸并未直接回答“是”或者“否”，只是苦笑着摇tou：“我只是觉得有些可笑，andao理来说，不论是代表正dao，抑或是代表世人，我杀他都是天经地义。然而这二十年正dao与modao之间的短暂和平有多来之不易，想必你也很清楚。所以，不论是为正dao，还是为世人，我反而却不能zuo这看起来‘天经地义’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桌上的那一壶酒，最终还是被他提起、斟满，云宸拿起酒杯，仰tou将其中酒shui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我年轻时修dao，为的是斩妖除mo、护佑苍生，但我如今才明白，修dao斩不了妖mo，也护不了苍生，你我最多能zuo的，也只不过是在得失之中权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婉笑笑不语，她其实想说，云宸这番话，倒与方逸白将人命当数字的观念有些不谋而合。

        方逸白选择的是牺牲一些人，换所谓的“天xia大同”；而云宸选择的是放任小乱而维持大局――虽然赤邪仍然在作乱，但只要他睁一只yan闭一只yan，维持表面的平和，似乎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云宸的选择有他的无奈，王婉也不去评判对错。左右他人的想法于她无益，她只是希望他人也同样不去左右她想zuo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么一说，我反倒放心了些。”王婉也给自己斟了杯酒，“我原本还担心我的计划会让你难以抉择，但如今看来，我可以放心去chu1理我的‘个人恩怨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云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，默默又饮尽了一杯酒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自觉地转移了话题，与云宸聊以后云河派的发展规划，以及以往在青崖山时的一些往事，一xia午倒也算过得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云宸这回难得地没有喝醉，临别之际，两人才发现亭外不知何时开始xia起了小雨，空气里弥散着泥土和翠竹交织在一起的气味，将两人shen上的酒气也chui散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婉从储wu袋里拿chu伞，孤shen走jin漫天的雨幕里。雨shui打在伞面上，发chu连绵不断的脆响。王婉走了很远，才听见shen后有人在叫自己，回tou一看，却见云宸不知何时也走chu了凉亭，正站在自己shen后的雨shui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打伞，雨dian沾湿了他的发髻，两绺碎发从额边垂落xia来，贴在他的面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师妹，虽然我知dao我不pei要求你什么，但是你在杀赤邪的时候，能不能告诉阿怜，我没有忘记她……为她报仇，也是我一直想zuo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dao是什么大事，原来就是这个。”王婉笑了笑，“放心好了，你的话我自然带到，只不过仅此一例。xia回你们二人要说ti己话，还是不要让我在中间跑来跑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说完便转shen，御剑消失在了雨雾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云宸看着她的背影，他开始反思自己，为何这些年来有些不敢去和傅怜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也许是自己和她的那个小师妹比起来，实在是显得有些懦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只是这世上若是人人都如她，也不知会是太平盛世，还是会天xia大乱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思索着这个问题，不自觉地转shen，向着后山坟茔的方向走去。